前情回顾:一封情书,证明不了他杀了你爸,希望你清醒一点吕成去找李文琦,听闻他四处打探买炸药的信息,劝他别干傻事,说他还有救。李文琦放下心里的防备,跟吕成交代自己冒名去商场当保安还有挖父亲尸体的事。两人真心相见,李文琦跟吕成说,他认定王大力杀害了他的父亲,他的母亲也可能参与其中,证据却只是一封“情书”,聊完得出结论,一封情书无法作为证据。这是全民故事计划·长篇悬疑计划系列《小镇追凶》,今天更新第11章。
麻烦
又多了一起疑案。
不过,以目前李文琦提供的证据,根本看不出什么。得看看李福跃失踪案的卷宗,从中寻找突破口。次日,吕成将队长、局长拉到一起,照实讲出从李文琦口中得来的信息,雷龙那边尚无进展,他想趁着空档查查李福跃的案子,去老城分局查看卷宗。
队长听了,心里一惊,在这个桂北小城,侵吞几十万算是挺大的案子了,因此李福跃失踪的事情,他也有所耳闻。并且,背后藏着偷情这档子丑闻,还涉及一名前警务人员,是该查一查。局长同意吕成去看卷宗,不过得谨慎些,李福跃的案子归老城分局管,虽是下属单位,但不可太过粗暴,要迂回一下。吕成懂了,这案子分局内部定过性,不过仍未结案,时隔五年突然要看卷宗,会引人遐想。再者若如李文琦所说,分局有猫腻,盲目行动可能打草惊蛇。
吕成却没想到如何迂回。决定找局长签条子,直接去看卷宗。得罪人怕什么,他单门独户,光棍一条,谁也拿他无可奈何;打草惊蛇又如何,他偏就要试试这里头藏着多少大的蛇。实在出了问题,还有队长帮他扛。
吕成就去骗局长,想到了迂回的方法。局长轻信,不多讲,批了条子。吕成摆出一副笑脸,前往老城分局,自打五年前调来市局,很少回去了。先前关系要好的同事小陈,打趣说,欢迎他荣归故里。
寒暄过几句,吕成掏出局长批的条子,往后顺利得出奇,吕成看到了那份卷宗,小陈还笑着讲,希望他帮忙把李福跃揪回来,了结此案。吕成待在分局档案室,一边看一边做笔记。值得记录的并不多,案子简单,李福跃本人,连同三十万工程款、材料款以及从刘耀权处借来的十五万人间蒸发。
警方起先认为李福跃遭人抢劫谋杀,锁定嫌疑人为刘耀权、王大力,前者是最后见到李福跃的人,后者是李福跃最后联系的人。不过,刘耀权没有作案时间,而王大力没有作案动机,陆续排除嫌疑。
不过,王大力的笔录里,有一段奇怪的内容:李福跃失踪当晚,曾约见王大力,王大力前往约见地点过程中,遇到过一辆摩托车,上头一男一女,都戴着头盔,迎面而来。因为下着暴雨,路上没有行人,他多看了几眼,男的右臂文着一个虎头纹身,虎头眼睛是红色的,少见,因此印象深刻。王大力到地方,等了很久,不见李福跃,也联系不上。他咬定这对男女劫杀了李福跃。警方根据这番揣测,做过大规模排查,找不到这对男女。
这起案子的侦破,到这里就停了。
是不是王大力刻意干扰警方?他与吴桂美出轨让李福跃知道了,倘若这一层被发现,勉强可以视为动机,因此他编了个故事,转移注意力?要知道,市区并不大,做大规模排查都找不到人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不对,吕成否定了自己,人间蒸发并非不可能,雷龙在北海逃走之后,不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?吕成知会猴子,打听打听本市有没有一个右臂文着红眼虎头的男人。如果真有其人,事情就顺利起来,实在找不到,那可能是王大力撒了谎。再者,干脆去直面王大力与吴桂美吧,狠狠打一打草丛,倘若里头藏着蛇,会动起来,迟早得露出破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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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二十八,吕成抱着一摞防*传单,来到大力食堂。
楼上很嘈杂,是在装修。厨师听闻是警察,就叫来了林有才。林有才很热情,笑脸相迎:“吕警官有什么事?”吕成不认识林有才,林有才却认识吕成,他的长子林广盗窃手机城,被吕成抓了。
吕成惊讶,说:“你认识我?”
林有才说:“我儿子就是给你抓的。”
林有才并不惋惜。这儿子从小就是坏种,天生的坏,管不住的,管不住的儿子,就让警察去管。吕成问:“你儿子叫什么?”林有才说:“我儿子叫林广。”
吕成说:“我抓你儿子去坐牢,你还给我摆笑脸。”
林有才说:“我守法,他犯罪,我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吕成心里慨叹,一个经理的城府都如此之深,王大力该多难对付。吕成说:“你们的KTV出过贩*案,所以我来做防*宣传。”林有才说:“虽然是我们KTV出了事,但和我们没有关系。”
吕成说:“没有关系也要宣传,叫你们老板来听课。”
林有才不安了:“还要老板来啊?我是负责人,我代替老板不行吗?”
吕成大声说:“让你叫就叫,那么多废话。”
林有才笑着:“那我们换个地方行吗?这里太吵了。”
吕成说:“这里最好,这里故事多。”
林有才只好给王大力去电。
王大力脱得光光溜溜,正在家里沙发躺着,忽然接到林有才报告,吕成正在大力食堂找麻烦,要他去听“防*宣传”。王大力不想搭理,继续躺着。不久,林有才又来电话,讲是王大力不到场,吕成就不走了。只好去一趟。慢慢悠悠地,王大力穿戴整齐,只等着林有才开车来接。
自打那场车祸以后,他很少再开车。
车祸
王大力坐进林有才的车子,咳嗽起来,咳得全身发抖,脑仁胀痛。近一两年,王大力时常这样咳嗽,但并不上心,生死有命。林有才朝后看了一眼:“医院?”王大力摆摆手:“死不了。”
咳出血了,他问林有才要纸,没有。他扯来林有才放在副驾的外套,擦擦手,翻过一面,擦擦嘴。这时,路边一个老人窜出来,想过马路,所幸林有才刹住了。王大力吓了一跳,这情形太像当年那场车祸了。
王大力退役返乡之后,进了老城分局下辖一个派出所,当小民警。他心里有怨气,与李福跃和吴桂美的来往就少了。后来,李吴二人的儿子出生,邀他去喝满月酒,想着请他当儿子的干爸。他觉着这是羞辱,推了,与二人断掉来往。往后十年,王大力的时间都耗在派出所,耗在处理邻里纠纷、追捕小贼和劫匪、教育酗酒闹事的醉*、看望孤寡老人这类事情。他没想着成家,爷爷奶奶与父母急死了。
爷爷奶奶先死的,奶奶是老死,死在村里,爷爷是病死,医院。最后埋到了一起,在乡下老家一个山坡的阳面,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祖祖辈辈也在旁边。爷爷入土那天,父亲哭着说:“你再不结婚,再不生崽,我就看不到了。”
果然,父亲没看到,也得病死了。母亲心里也急,不过不敢乱讲,万一她也讲“你再不结婚,再不生崽,我就看不到了”,万一她也看不到呢,岂不是闹了极大的笑话吗?是这样的谨慎,母亲却也在王大力成家之前死了。王大力把父母葬在隘河公墓,祖祖辈辈那片坟山,热闹是热闹些,但总免不了风吹雨打,父母大半辈子在市里生活,死了也还是安逸些好。
王大力三十三岁这年,辖区一个寡居的老教师烧炭自杀,所幸遭他踹门救下。王大力拖着老教师出了门,来到楼道,问他为何自杀。老教师讲自己是因为穷才决定自杀的。王大力不能理解,这人是退休语文教师,每月领着退休金,吃穿不愁,还有房子,断然算不得穷。老教师落了泪,他觉着,孤独是一种贫穷,情感上的匮乏也是一种贫穷。老教师的妻子死得早,儿孙在外地,确实是孤独的。王大力也哭了,不是为老教师感到难过,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也很穷,穷得世间只剩孤身一人。
不久之后,小学同学林有才,给王大力介绍了一个女人,两人稀里糊涂结了婚。婚礼简单,在小饭店设了几桌酒席,只邀请亲戚朋友与同事。辖区里一些老人不请自来,他们大多受过王大力照顾,想凑点份子,想讲几句恭贺的话。老教师也来了,是带着十岁的孙子一起来的,他很高兴,因为他现在不穷了,王大力也是。这时,林有才招呼王大力,他把李福跃邀来了。
婚礼当天,李福跃没能与王大力讲上话,他准备了十年的话,是在第二天才出的口。
李福跃与王大力在一家餐馆见了面,这馆子不景气,熬到几年后,老板将店面过给一个来自北海的年轻女人,总是乐乐呵呵的女人。李福跃专门挑的这家餐馆,不景气就安静,安静就方便谈话。兄弟俩从未一起喝过酒,自打一个去当兵,一个去上大专,人生路就岔开了。得知李福跃与吴桂美结婚,王大力搬了家,恰巧见上,也是冷眼冷面,绕开走。
李福跃不绕弯子,说: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王大力一向怨恨李福跃,怨恨他抢走了吴桂美。王大力在部队图书室看过科普杂志,里头讲了,两只雄性鸟儿争抢与同一只雌性鸟儿交配的权利,须得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一番。李福跃趁他不在,讨得吴桂美欢心,与之结了婚,这是投机行为,是违背自然规律的行为。王大力当初气得要命,心想李福跃该跪下道歉,不仅给他王大力道歉,还得给自然规律道歉。但时隔多年,李福跃真来诚心诚意地道歉,王大力倒是愣住了,他可没想好如何接茬。
李福跃说:“你不讲话就是还怨我。”
王大力讲起违心话:“我怨你做什么?我不怨你。”
李福跃说:“你怨我抢了阿美。”王大力又沉默了。李福跃说:“要是你没去当兵,可能我都抢不过你。”这句话令王大力相当受用,他也是这样想的,倘若公平竞争,只拼谁对吴桂美用情更深,只拼谁对吴桂美更好,他绝不逊色。被李福跃架上高台,王大力不好意思讲难听的话,于是假装大度起来,他说:“人又不是鸟,什么抢不抢的,再讲阿美是个独立的人,她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,不是我们能决定的。”接着,李福跃又将王大力向上拱了一级台阶:“兄弟到底还是兄弟。”
王大力一席没吐几句心里话,倒是李福跃在掏心掏肺,试图恢复亲密的兄弟关系。王大力喝着酒,吃着菜,想起前阵子林有才讲的话来。林有才给他介绍对象时说:“感情这种东西,你看不见也摸不到,离得远就没有了,这不能怪别人,你要看开一点,要是你看不开,难受的也只是你而已。”与李福跃面对面喝酒这天夜里,王大力终究是想开了,不再念着吴桂美,也不再怨恨李福跃,兄弟到底还是兄弟。老教师讲的,孤独是一种贫穷,情感上的匮乏也是一种贫穷,反过来一想,那么不孤独就是富有,情感上的充盈也是富有。结了婚,找回了兄弟,再者辖区里任谁见了都向他问声好……王大力忽然觉着自己相当富有。这种富有程度,大概算不上中国首富,也算不上广西首富,但在市里,该是无出其右了。
兄弟俩都高兴,高兴就喝起来。及至凌晨,两人醉了。王大力迷迷糊糊,说:“今晚就喝这么多,我要回去抱老婆睡觉了。”李福跃也迷迷糊糊,说:“我也要回去抱老婆睡觉。”不过这一夜,两人都没抱上老婆睡觉,他们的车子撞上了一个老人。后来,李福跃因为酒驾致人重伤,坐牢去了。每每想起这场车祸,王大力就泛起对李福跃的恨意来。
师傅
吕成坐在大力食堂的经理办公室里,边上站着一个高大的厨师,看着他。王大力迟迟不来,吕成坐得屁股发麻,起来松筋骨。外头阴沉沉的,从早上起就是这样景象,仿佛要下雨,却久久不下,偶尔吹几阵风,不烈,也不冷。窗外有一群孩子,看来不过十几岁,吕成头一回跟随王大力出警,就是去给这样一群孩子拉架。
是五年前,吕成刚刚从警,分派到王大力手下,跟着熟悉流程,二人算是师徒。有一天,王大力接到吴桂美报警。吴桂美在市第九中学当过十年代课教师,即将分到入编名额时,李福跃突然坐牢了。入编的事儿就吹了。她如何能服气,是李福跃坐牢,又不是她坐牢,凭什么受这影响,于是在学校闹了一场,想再争一争。却没结果,名单已经交了。因为闹过,她人缘差了,待不住了,熬到学年结束,辞了职。她恨死李福跃了,探监是一次也没去过,有时儿子嚷着吵着问爸爸在哪里,她心就烦,有时冷冰冰的,不予理会;有时干脆给一顿打,好叫儿子消停。每天接儿子放学,经过第九中学,她总得驻足一阵。操场附近有一棵苦楝树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苦楝树,是她种下的。正因为普通,不抢风头,所以苦楝树能安宁地成长了好几年。
想想校园里那几棵龙眼,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甜,张扬得很,每年产果季节都会被剪得元气大伤。后来,苦楝树被砍了,如同她的人生一样断成两截。树桩还在,她仍旧时常去看。这天,她经过校园背后的老巷子,两伙人在对峙,即将动起手来,于是急忙给王大力去了电话。
王大力带着吕成赶到现场,看见两伙十七八岁的孩子,手持棍棒铁片正在乱战。王大力边喊边拉架,混乱中,他脑门生生挨了两下,鲜血从头上挂到脸颊。吕成血气方刚,踹倒两个孩子,其余人立即吓得四散而逃。倒地的两人逃不及,吕成一手摁住一个,右手这个孩子手握铁片,上头沾有血迹。
吕成对指着右手的孩子,说:“师傅,就是这个打的你。”
王大力捂着脑门,让吕成起身,别把孩子弄伤了。孩子一起身,王大力立即认出,伤他的孩子是老教师的孙子,个子窜得挺高,样貌却还是那样,很稚嫩。王大力与吕成将两个孩子押进警车,细问几句,得知他们正是此次斗殴的发起者。王大力用了心,说: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沟通,你们这个年纪下手不知轻重,要是今天打死一两个,你们这辈子就完了。以后不要再打架了,这次可以不追究,要是有下次,我肯定亲自抓你们去派出所。”两个孩子不出声。吕成在旁边喝了一句:“听见了没有?”吓得两个孩子齐齐哆嗦了一下,赶紧说:“听见了。”
乖乖听着王大力讲过几番道理,再经吕成威逼几句,两个孩子相继作出承诺:以后再也不会聚众斗殴了。王大力与吕成分成两路,各送一个孩子回家。王大力是送老教师的孙子。临别前,王大力叮嘱吕成,尽量在那家待久一些,别让家长对孩子动粗。王大力看那孩子,泪水正在眼眶里打着转儿,神情有几分感激的意味,他知道,那孩子懂事了。
晚些时候,医院再见。吕成站在旁边看医生给王大力缝针,他说:“师傅,你送的那个孩子算是袭警了吧,不用处理吗?”王大力说:“袭警多大的罪啊,他今年刚刚十八岁,他担得起吗?”
吕成大惑不解,说:“就是因为满十八岁所以才要处理啊,光是讲讲道理,不给些真教训,搞不好他还是那样。”王大力叹了口气,说:“罚一个人简单,救一个人难啊。”五年以后秋天的一个下午,吕成和猴子将四处打听买炸药的李文琦逼到死巷之中,想起了王大力的这句话。
当初,吕成对王大力十分敬佩。王大力并非警校出身,没有追凶破案的缜密思维,只能处理些小事。吕成敬佩的是他心间那杆秤,逮住任何一个人,他都能拿捏得准,是该惩戒还是感化,并且结果不坏。
不过,他俩的师徒情缘并不深,第九中学斗殴事件的半年后,李福跃失踪,王大力投资工程队之事败露,被停职,他顺势辞了,去接李福跃的摊子。吕成万万想不到,王大力会违纪,于是去质问。王大力喝了三四两白酒,才讲出,曾经亏欠李福跃,所以受邀投资不好拒绝。吕成也喝了三四两白酒,才壮起胆子问他,有否以警察身份谋过私利。王大力朝地上摔了瓶子,撒了谎:“从来没有。”
之后,吕成调到市局,逐渐成了能人。
起初,师徒俩还有些联系,偶尔约着吃饭,谈谈近况。王大力觉着,吕成该谈对象了,夜晚脱得光溜溜,可床上只有自己,容易着凉,容易拉稀。吕成也苦恼着,自打考上警校到当上警察,追求过好些个姑娘,没有成的。王大力一语中的,讲他总是在想事,让人觉着难以亲近。吕成笑着打了个比方:“再木的瓜也会有人摘,迟早而已。”
王大力也笑,说:“你的问题可不止瓜木还是不木,你的嘴巴舌头也不好用啊。”吕成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,王大力看似还是王大力,但是面上已经附了一层油。后来双方都成了忙人,即便同处一座城市,也无法互相迁就,再见上一面。二人重又联系起来,是因为近两年王大力抓人打人的事儿。
吕成从回忆中出来,王大力恰巧到了面前。
两人前次见面,是KTV出现贩*案。现下,吕成依旧穿着那件破皮风衣,一副寒酸的样儿,与穿金戴银的王大力成了对比。王大力打发了厨师,开始揶揄吕成:“吕警官,没钱买衣服跟我讲啊,我让人给你买两件。”
吕成将传单摔到桌上:“防*宣传单,记得发下去。”
王大力拈起一张:“我他妈讲过了,贩*吸*和我没关系。”
吕成直截了当地说:“吸*贩*和你没关系,搞好兄弟的老婆和你有没有关系?”王大力心头一紧,吕成是有备而来,不过他还稳得住,就说:“一个寡妇一个单身汉,好像不犯法吧?”
吕成心里咯噔一下,说:“你就这么肯定李福跃死了?”
王大力不慌不忙,说:“李福跃是我兄弟,我知道他不会跑路。”
吕成说:“李福跃不会跑路,但如果他发现老婆跟好兄弟通奸,会不会用什么手段整整他们?”王大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:“没有的事。”
吕成说:“他们受到威胁就把李福跃杀了,然后演几年戏,最后名正言顺搞到一起。”王大力站起来,大声说:“你再乱讲。”吕成也站起来:“我凭这一点,就可以重新调查你。”王大力忽然感到胸痛,很想咳嗽,他不动声色,坐下假装喝水,缓了几口气,才重新提起了劲儿:“你想查就去查,我还能怕你?”
王大力十分气愤。这正是吕成想要的,只要人一生气,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。既然已经宣战,便不需要再客气,他打算立即去突破吴桂美。王大力当过警察,自然知道如何对付警察,吴桂美就不一样了。从大力食堂出来,坐到自己的破车里,吕成看见王大力站在门口打电话,可能是与吴桂美通气。通气又如何,真做了坏事,心虚是掩饰不住的。
此时,手机来了短信,是工资到账,吕成心情大好,给喻根女打了三千块钱。随即发动车子,往老城区前进。不久,喻根女来电。吕成靠了边,接通电话,喻根女说:“阿燕前几天死了。”